不读何、刘两家注,不知朱注错误处,亦将不知朱注之精善处。
最先应分开读,先读朱注,再读何、刘两家。如读论语,未读时是此等人,读了后又只是此等人,便是不曾读。
此则并非一项理论,成不成系统,合不合逻辑,或仅是一种知识。下学人人可能,只要下学,便已在上达路上了。换言之,论语中凡牵涉到具体人和事的,都有义理寓乎其间,都是孔子思想之著精神处。「学而时习之」并不是定要学到最高境界,而是要不停地学,自然日有进步,此即人生大道。现在我们不敢希望自己如顏渊,也不敢希望自己是子贡。
那是自欺欺人,又何必呢? 我劝人读论语,可以分散读,即一章一章地读。程子四条中以上引三条为更重要。朱子哲学又常强调心能应万事。
应当指出,在思想界讨论孟子的羞恶之说时,往往把重点置于羞而不是恶的上面。气禀的这种影响不是对一个人感应某事的影响,而是对于此人个性整体的影响。在儒学体系中,羞恶的问题来自《孟子·公孙丑上》:恻隐之心,仁之端也。推之,则义为羞恶之本,礼为恭敬之本,智为是非之本。
情,便是当厅处断事,如县尉捉得贼。程子云‘以其恻隐,知其有仁,此八字说得最亲切分明。
仁则有知觉,痒则觉得痒,痛则觉得痛,痒痛虽不同,其觉则一也。仁本难说,中间却是爱之理,发出来方有恻隐。物可指离开人的主观意识的客观存在,事则是一个实践的范畴,指主体的一切实践活动,特别是社会实践活动,事是主体对客体的作用过程。如果不论气禀的作用,只就四端之发而言,则朱子认为在人的实际生活中,四端之发有偏差。
恻隐、羞恶,是仁义之端。恻隐之心、羞恶之心都是由物感而发见,物是外物,感是感动,被感的对象是性理。也不道萌芽便是根,又不道掉了萌芽别取一个根。如此则流行发见,而常卓然不可移。
但孟子的思想与其概念的使用与朱子不同,孟子已经使用恻隐之心羞恶之心的说法,这就使得朱子往往要面对这种差别给予说明。此处皆当体察,必有所以然也。
曰:如水有源便流,这只是流出来,无阻滞处。在这个意义上来说,把义解释为裁制,是对人之不善的应对之策,这是有其不可替代的意义的。
而且把道心说成情,反而会减杀了道德理性的力量和作用。既然按照朱子哲学的规定,心亦指人的具体意识,因此善的意念思虑是心,不善的意念思虑也是心,所以说心有善恶、有邪正。因为道心更多的是道德理性,把道德理性说成是情,会导致理性与感性的混淆。善端发处,益见得分晓,则存养之功益有所施矣。曰:看道理也有两般,看得细时,却见得义理精处。(僩) 这里的明德即是性,即指四德,朱子指出,四德之性虽属未发,但通过四端而时时发见,如性中有义之理,见非义之事而发为羞恶。
当其寂然时,理固在此,必感而后发。因物感而发见的恻隐羞恶之心,是否要操而存之?照朱子的思想理路,四端都是因事而发,因有感而始见,而不能说四端之心平时即存于心中。
由此可知,仁是好善,义是恶恶。譬如草木之萌芽,可以因萌芽知得他下面有根。
陈来,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院长、国际儒学联合会副理事长 来源:《国际儒学》2021年第1期 进入 陈来 的专栏 进入专题: 朱熹 羞恶 儒家 。这种分析也是基于性情体用、未发已发的理论而有的。
不能说未有那羞恶的事时先有那断制裁割的心,只能说先有义,先有断制之理,即义之理。在这一体系中,羞恶是义之发端,从而羞恶问题的研究既与义的研究相联系,也同时是对四端研究的一部分。只此便是日用间做工夫处。就是说必须区分知觉中的真妄邪正。
方孺子将入于井之时,而怵惕恻隐之心便形于外,初无许多涯涘。照朱子,情之未发即是性,性无形影。
他又说:心者人之知觉,主于身而应事物者也。有羞恶处,又有合羞恶而不羞恶处。
曰:它原头处都是善,因气偏,这性便偏了。如天之四时,亦因发见处见得。
气禀不仅有昏明的不同,也有偏重的不同: 人性虽同,禀气不能无偏重。孟子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,怵惕恻隐一段,如何说得如此好?只是平平地说去,自是好。性中只有个仁义礼智,曷尝有孝弟。合下制这‘仁字,才是那伤害底事,便自然恻隐。
为什么会有不顺此性理而发,而逆拗此理之发呢?朱子在这里没有说明。这也是讲四德之性是四端之情的内在根据,四端之情是四德之性的外发表现。
能知觉的主体只是一个,但所知觉的内容不同。若是见入井后不恻隐,见可羞恶而不羞恶,便是拗了这个道理,这便是罔。
以中节的观念来分析四端,在朱子思想中虽然讨论并不很多,但也是明确的。气质,便是官人所习尚,或宽或猛。